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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五行、阴阳是自然界的根本规律

(一)五行、阴阳是自然界的根本规律

夫五运阴阳者,天地之道也。

​《素问•天元纪大论》

〔讲解〕

本文论述五行与阴阳同是自然界运动变化的根本规律。

上文见于《素问•天元大纪论》首段,本篇居七篇大论之首,是讨论自然界气运规律的重点篇章。文中明确指出五运、阴阳是自然界的根本规律,万物的刚领,变化的根本,万物生长毁灭的根源,是一切运动变化的所在,不可不深入了解(五运阴阳者,天地之道也,万物之刚纪,变化之父母,生杀之本始,神明之府也,可不通乎?)。可见这是在研究天地万物运动变化的基础上得出的结论,是在古天文、气象、历法、物候学的基础上,以阴阳、五行为刚,对气运规律的总结,在医学上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导意义。

“五运”,亦称五行。张介宾说:“五运,即五行也。”五行,在此主要指风、火、湿、燥、寒五气的运动,它是在四时阴阳的基础上对常年气候变化特点的反映。风火属阳,反映春温、夏热的气候特点;燥寒属阴,反映秋凉、冬寒的气候特点;湿生于土,反映四时、长夏的潮湿气候特点。一年之中随着春夏秋冬的推移,风、火、湿、燥、寒五气发生相应的变化,即春风、夏火、长夏湿、秋燥、冬寒依次递变,这就是常年气候运动变化的一般规律,也是五行源于阴阳的基本道理。所以张介宾说:“五行即阴阳之质,阴阳即五行之气,气非质不立,质非气不行,行也者,所以行阴阳之气也。”阴阳之气彼此互为消长,故有常年季节,气候的变化,五行承袭阴阳之气,故又有生克乘侮等不同的关系。可见阴阳、五行的基本概念,主要是根据地球围绕太阳运动(公转和自转)的不同时间、空间、方位、性质而决定的,因为自然节律与大气环流的变化,都起源于地球的运动,假如地球不动,宇宙静止,便没有年、月、日、时的周期概念,也没有春、夏、秋、冬四时之分。所以阴阳五行都是根据天象、气象、历法等实际观察与科学测定总结出来的自然法则。所谓五行源于阴阳,阴阳中有五行,五行中有阴阳,其理即在于此,故经文指出,五行、阴阳同是自然界运动变化的根本规律。

〔临证意义〕

五行作为自然法则,是与时令季节、气候变化密切联系在一起的,如果离开气运而谈五行,是不符合《内经》宗旨的。五行之气源于阴阳的变化,五行之气与五脏阴阳也存在着密切的联系。譬如肝为少阳之脏,与春天的风气相通应;心为太阳之脏,与夏天的火气相通应;脾为至阴之脏,与四时和长夏的湿气相通应;肺为少阴之脏,与秋天的燥气相通应;肾为少阴之脏,与冬天的寒气相通应。人气与天气相通,人体阳气适应四时阴阳之气的变化,致使五脏之气同样具有春升、夏浮、秋降、冬沉的规律,如《素问•玉机真脏论》说:“春脉者,肝也,东方木也,万物之所以始生也”,“夏脉者,心也,南方火也,万物之所以盛长也”,“秋脉者,肺也,西方金也,万物之所以收成也”,“冬脉者,肾也,北方水也,万物之所以合藏也”,“脾脉者,土也,孤脏以灌溉四傍者也”。本段经文说明,人体气血活动在自身阳气适应外界气候变化的影响下,导致不同季节发生不同的相应转化,而这些变化又分别主应五脏,并与外界五行之气相联系,所以生物在四时呈现出生长收藏的变化。可见,如果肝不与春气相通,就不能主升发而为风木之脏;心不与夏气相通,就不能主阳宣而为火热之脏;脾不与四时长夏之气相通,就不能主运化而为湿土之脏;肺不与秋气相通,就不能主肃降而为燥金之脏;肾不与冬气相通,就不能主闭藏而为寒水之脏。五脏的功能活动既然与四时季节、气候转化有密切的联系,因此四时五行之气的相生相克规律,必然在五脏的生理活动中反映出来。五行的相生,即四时五气的有序递变,五脏与之相应,也存在着相互资生的关系。因此,如果逆春气则少阳之气不能生发,不仅会使肝气内郁而发生病变,同时也要影响心脏的阳气,使人体适应夏季气候的能力减弱,到夏天发生寒性的病变,所以《内经》认为,这是“奉长(奉养夏天的长气)者少”的缘故,其它各脏间也具有相似的关系。说明五脏之间的五行相生关系是客观存在的。五行相克,是五行之气以时相胜,《内经》明确指出“春胜长夏,长夏胜冬,冬胜夏、夏胜秋、秋胜春”(《素问•六节脏象论》)。春夏属阳,秋冬属阴,四时五气的相胜,反映四时阴阳相互制约的规律,这是气候变化的自稳调节现象,如黄元御在《四圣心源•五行生克》中说:“相克者,制其太过也。木性发散,敛之以金气,则木不过散;火性升发,伏之以水气,则火不过炎;土性润湿,疏之以木气,则土不过湿;金性以敛,温之以火气,则金不过收;水性降润,渗之以土气,则水不过润。皆气化自然之妙也。”五脏之间如果没有相互制约的关系,五脏的功能活动就不能维持相对的平衡协调。但也要看到,五脏之间的生理活动和病理变化是错综复杂的,五行的相生相克、相乘相侮规律,主要反映人体机能的适应变化,不可能完全代替所有活动。因此我们既要承认五行气运对人体所产生的作用和影响,但又不应该把它绝对化,看作整个机体内部唯一的,机械的一种活动形式,后世有不少医家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,因而提出五行“生中有克,克中有生,生不全生,克不全克”的论点,这种见解,在清代颇有影响,如《医法心传》说:“惟颠倒五行之理,人所难明,然治病之要全在乎此。如金能生水,水亦能生金,金燥肺痿,须滋肾以救肺是也。水能生木,火亦能生木,肝寒木腐,宜益火以暖肝是也,火能生土,土亦能生火,心虚火衰,宜补脾以养心是也。土能生金,金亦能生土,脾气衰败,须益气以扶土是也。如金可克木,木亦可克金,肝木过旺,则刑肺金也。木可克土,土亦可克木,脾土健旺,则肝木自平也。土可克水,水亦可克土,肾水泛滥,则脾土肿满也。水可克火,火亦可克水,相火煎熬,则肾水消烁也。火可克金,金亦可克火,肺金充溢,则心火不降也。”这种颠倒五行的见解,富有辨证法思想,并具有一定的实践意义,但离开气运而论五行,未免有不切经旨之嫌。因为《内经》以五行配属五脏,是根据时令,气候的运动变化规律立论的,它们之间的生克次序也是基于人体与外在环境的统一性,依此确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