跳转至

(二)证 候

(二)证候

肺咳之状,咳而喘息有音,甚则唾血。

​《素问•咳论》

[讲解]

本文论述肺咳证。

“有音”,指喉间痰鸣有音。“唾血”,即咯血。肺主气,司呼吸,其性肃降。肺咳多因外感寒邪,内贪生冷,外内合邪所致。寒邪侵犯,肺气失降,气逆而上,呼吸不利,发为咳嗽。寒饮结于胸中,故气逆而喘息有声。咳甚损伤肺络,血溢脉外,随气上逆,血随咳而出,为唾血。


心咳之状,咳则心痛,喉中介介如梗状,甚则咽肿,喉痹。

​《素问•咳论》

[讲解]

本文论述心咳证。

“介介”,梗塞不利之状。“梗”,据《太素》作“哽”,《释文》:“哽,塞也。”可从。“喉痹”,指咽喉阻塞肿痛一类疾病。由于心脉起于心中,出属心系,上挟咽喉。复从心系上于肺,气通于喉。故心受邪气,络脉阻滞,气机不通,见心胸部疼痛。心邪循脉上归于肺,导致肺失宣降,上逆为咳。邪气入侵于心,循脉上犯咽喉,阻痹气血,故感喉中如物阻塞,甚则咽肿、喉痹。


肝咳之状,咳则两胁下痛,甚则不可以转,转则两胠下满。

​《素问•咳论》

[讲解]

本文论述肝咳证。

“胠”,(qū区),腋下胁部。据杨上善说:“胠,有本作胁也。”故这里可理解为胁肋。由于肝脉布两胁,上注于肺,因此,肝受邪气,邪气循经上乘于肺,肺失肃降,故上逆为咳。邪气滞留肝经,经脉不利,故咳则两胁下痛。肝经气血阻滞,筋脉拘急,故身不可以转动,活动不利。转则肝气逆乱,必致两胠胁胀满。


脾咳之状,咳则右胁下痛,阴阴引肩背,甚则不可以动,动则咳剧。

​《素问•咳论》

[讲解]

本文论述脾咳证。

“阴阴”,即隐隐,指隐隐疼痛。肺治在右,脾居中央。脾属土,肺属金,土能生金。肺主气,脾为气之母。可见脾肺关系甚为密切。如果脾受邪气,脾病及肺,导致肺气上逆,则为咳嗽。肺气降于右,肺气失调,故咳则右胁下痛。姚止庵注:“右者肺治之部,肺主气,脾者气之母,脾病则及于肺,故令右胁下痛。”肺俞在肩背,脾病波及于肺,致经俞不利,故疼痛隐隐牵引肩背。咳甚不可以活动身体,因为动则气愈逆,肺气不宁,故动则咳剧。


肾咳之状,咳则肩背相引而痛,甚则咳涎。

​《素问•咳论》

[讲解]

本文论述肾咳证。

“涎”,指涎沫稀痰。肾脉贯脊,其直者入肺中,循喉咙,故肾受外邪,循经上袭于肺,肺气不降则咳。肺俞在背,腰为肾之府,肾病则邪凝于腰部,及肺则肺气不利,故腰背牵引作痛。肾主五液,窍通舌下的廉泉、玉英,故肾受邪,水气上泛则咳吐痰涎。如高士宗注:“水气上逆而咳涎。”


脾咳不已;则胃受之,胃咳之状,咳而呕,呕甚则长虫出。

​《素问•咳论》

[讲解]

本文论述胃咳证。

“长虫”,即蛔虫。脾与胃相表里,脾咳不已,影响及胃而使胃气上逆。肺手太阴经脉起于中焦,下络大肠,返回循环胃口,胃气循脉上逆,则肺气亦不得下降而上逆,肺胃气逆,故咳而呕吐。逆甚呕剧则蛔虫不能安居,随咳呕而出。张景岳注:“长虫,蚘虫也。居肠胃之中,呕甚则随气而上出。”


肝咳不已,则胆受之,胆咳之状,咳呕胆汁。

​《素问.咳论》

[讲解]

本文论述胆咳证。

肝胆相合,肝咳不已,邪传于胆。胆气上逆,逆气冲胃,则胆汁随胃气上泛,故见呕吐胆汁而口苦。胆气上逆,逆气冲肺,肺气不降则咳。


肺咳不已,则大肠受之,大肠咳状,咳而遗失。

​《素问•咳论》

[讲解]

本文论述大肠咳证。

“遗失”,据《甲乙经》、《太素》均作“遗矢”,今从。矢,同屎。遗矢,即大便失禁。肺合大肠,肺咳不已,邪传大肠。大肠气滞,则肺气失于宣降,故仍咳嗽不已。大肠主传导糟粕,大肠受邪,传导失司,魄门不约,故咳嗽伴见大便失禁。


心咳不已,则小肠受之,小肠咳状,咳而失气,气与咳俱失。

​《素问•咳论》

[讲解]

本文论述小肠咳证。

“失气”,俗称放屁。张志聪注:“失气,后气也。”“气与咳俱失”,谓失气与咳嗽同时出现。心与小肠相合,心咳不已,小肠受邪。邪传小肠,厥气迫肺则为咳,腑气下奔则为失气,故咳而失气,失气与咳俱见。张志聪注:“夫厥气上逆则咳,下逆则为失为遗。”


肾咳不已,则膀胱受之,膀胱咳状,咳而遗溺。

​《素问•咳论》

[讲解]

本文论述膀胱咳证。

“溺”,音义同尿。肾与膀胱相合,肾咳不已,邪传膀胱。膀胱主贮藏津液,膀胱受邪,失于约束,故咳而遗尿。正如《灵枢•九针论》所谓:“膀胱不约则遗溺。”


久咳不已,则三焦受之,三焦咳状,咳而腹满,不欲食饮。

​《素问•咳论》

[讲解]

本文论述三焦咳证。

三焦为一腔之大府,包容五脏六腑,总司上下内外之气化功能,为水谷、气、津液运行的通路。故各种咳嗽,日久不愈,皆可传入三焦。三焦受邪,升降出入失常,气机不利,故见咳嗽、腹满、不欲食饮。正如姚止庵注:“此总论久咳之为害也,咳久则病不止于一藏一府而无所不病矣。故久咳不已,则三焦受之。三焦者,复帱(dào,覆盖)上下,囊括一身,以气为用者也。所以咳在三焦,则气壅闭而不行,故令腹满而不思饮食。”


[临证意义]

咳嗽为临床常见病症。由于肺为气之本,司呼吸,主宣发肃降。如果肺受内外邪气的影响,而失于宣降,肺气上逆,都能引起咳嗽。故《素问•宣明五气》说:“肺为咳。”《阴阳应象大论》也说:肺“在变动为咳”。明确指出咳嗽是肺系疾患的主要症候。

关于咳嗽的病因病机,《内经》指出,由于肺合皮毛,主一身之表,开窍于鼻,司呼吸,主宣降。一旦外邪侵袭,从皮毛,而内舍于肺,致肺气壅遏不宣,清肃之令不行,气逆即为咳嗽。《内经》认为,咳虽为肺病主症,但引起咳嗽的原因却很多。如风、寒、湿、燥、火等外邪入侵,都能够引起咳嗽。但《内经》强调,因肺为华盖,受百脉朝会,与五脏六腑之气相通。所以其它脏腑有病变,均可累及于肺,导致肺气失调,发为咳嗽,如肾水泛肺;肝气横逆,气逆犯肺;肝火犯肺;心火上炎;脾湿上蒸等。故《素问•咳论》开篇即云“五脏六腑皆令人咳,非独肺也”,以醒人眼目,以示人圆活,而不囿于肺病。《内经》关于咳嗽的病因病机,对后世医家认识咳嗽影响甚大。因六淫犯肺者,多属外感;因脏腑病变,传之于肺者,多属内伤,故如《景岳全书》说:“咳嗽之要,止为二证。何为二证?一曰外感,二曰内伤,而尽之也。”《张氏医通》也说:“盖咳嗽为病,有自外而入者,有自内而发者。风寒暑湿,先自皮毛而入,皮毛者肺之合,故虽外邪欲传脏,亦必先从其合而为嗽,此自外而入者也。七情郁结,五脏不和,则邪火逆上,肺为气出入之道,故五脏之邪上蒸于肺而为咳,此自内而发者也。”

《内经》对咳嗽成因进行了总结,明确指出,咳嗽原因虽多,病机复杂,但与肺胃的关系甚为密切。因为肺为皮毛之合,皮毛先受邪气,则内传于肺;胃为五脏六腑之海,肺脉起于中焦,环循胃口,故寒冷饮食入胃,寒邪循肺脉上至于肺,内外合邪,客于肺中,肺失宣降,引起咳嗽。《张氏医通》说:“岐伯虽言五脏六腑皆令人咳,其所重全在肺胃,而尤重在外内合邪四字。”如果五脏六腑发生病变,其病邪可以内聚于胃,而上关于肺,导致咳嗽。如三焦气化不行,或脾病不为胃行其津液,或肾病,关门不利;或肝失疏泄,不能调畅气机,通利水道,都能引起津液停聚,化为痰饮,留积于胃,而上逆犯肺,发为咳嗽。陈修园说:“盖胃中水谷之气,不能如雾上蒸于肺而输诸脏,只是留积于胃中,随热气而化为痰,随寒气而化为饮,而胃中既为痰饮所滞,而输肺之气亦必不清,而为诸咳之患矣。”(《医学三字经》原注)故《内经》“聚于胃,关于肺”指出了五脏六腑虽皆令人咳,但以肺胃二脏的关系最为密切。

关于咳嗽的辨证施治,《内经》认为,首先应该审因论治。因外感风寒湿燥火,皆能影响肺的宣降功能,发为咳嗽。因此,要确定病邪性质,审因论治,以疏散外邪,宣通肺气为主要治则。其次认为,应当分经论治。《内经》以“五脏六腑皆令人咳,非独肺也”的理论,从整体观念出发,揭示了咳嗽一症与五脏六腑之间的病理关系。并且还叙述了五脏六腑之咳的不同兼症,提示人们在临床上治疗咳嗽,不能单从肺脏见症着眼,还应当考虑他脏他腑的病变,否则治之无功,为人们在临床上辨治咳嗽提供了理论依据。这些理论至今仍有效地指导着临床治疗。如肝咳证,由肝病及肺,症见咳嗽、两胁下痛、不可转侧活动。可用小柴胡汤、黛蛤散、当归龙荟丸等。如《成方切用》说:“当归龙荟丸,治一切肝胆之火,……两胁痛,引少腹,肝移热于肺而咳嗽。”再如肾阳虚衰,水饮停蓄,上射于肺,引起咳嗽喘息,咳唾多量泡沫清稀痰涎,与《内经》之肾咳证颇为相似。《伤寒论》316条指出,此属少阴阳虚,水饮内停之证,治疗以真武汤温阳散寒,化气行水。又如秦伯未氏用五苓散加人参治疗膀胱咳,其症为咳而遗尿。认为肺气不利,膀胱失约,故咳则气松而尿自流出,非人参补气无济;膀胱不利,水道不畅,则肺气难以清肃,非五苓散荡除不可,两者兼施,病乃痊愈。《内经》治咳,十分注重肺胃。《素问•咳论》指出“聚于胃、关于肺”是临床辨治咳嗽的要领。因肺合皮毛,受百脉朝会;胃为五脏六腑之海,故五脏六腑之咳,皆与肺胃有关。同时也指明咳嗽的主要原因,一是感受外邪,二是痰饮内聚。张仲景深得经旨。查其治咳方药,纵有寒热加减,但总不放弃姜、辛、味。因姜能行能散,生胃气、布津液,开肺止咳。细辛温肺散寒,五味子酸收逆气而安肺,是治在肺胃的极好例证。再如对既有表寒,又内有寒饮者,应当表里同治,“散而泻之”。如《伤寒论》第40条指出,“伤寒表不解,心下有水气”,外寒内饮,壅塞于肺,肺失清肃,则咳嗽喘息。用小青龙汤外解风寒,内散水饮。又如吴达说,“有脾阳素虚,久咳而成痰饮者,形体日削,面色鲜明,重则背寒。是证当治饮,不当治咳。《金匮》有苓桂术甘汤,术燥其脾,苓渗其湿,土燥则阳旺,脾湿则木郁,有桂枝通经以疏之,木气亦得上达,然土木均已上升,胃气必令顺降,用炙草和胃生津,胃降则肺气自然西行,如此则土燥木达,胃降肺宁,不治咳而咳自愈矣。”(《医学求是》)总之,咳嗽的病理变化虽然较多,而“聚于胃,关于肺”,则为咳嗽的辨治要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