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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 中医是理论医学--《初探》序

认识赵国求先生时间虽然不长,却为他对中医基础理论研究的执着探索精神深深感动。也许就是在他的带动下,武汉现在有一个中医基础理论研究团队。其实,更使我感动的是国求先生从善如流、勇于修正自己观点的学者风范。

当今,学界浮躁,往往有人坚称自己的观点“科学”;即使对自己观点的错误性早已心知肚明,也要百般粉饰,“坚贞不渝”。什么是科学?近百年来中国人的“理解”,科学是真理的代名词!其实,科学的原意不过是某类规律性知识的集合,更宽泛地说,是某类知识的集合。至于这些知识是否合于道,是否代表真理,却并不一定。农药、化肥就是典型例子。

几次与国求先生长谈,每每听他说起,从某先生处学到了什么,因而修正了自己的错误认识。尤其国求先生一再说起,原先总认为要用现代科学技术来阐释中医,后来才明白,应该是中医基础理论在自身发展之中运用现代科学与技术,这是中华文化海纳百川之一贯做法,而不是用现代科学技术来研究中医、改造中医。事实上,50多年来,用现代科技研究中医,以期把中医提高到西医水平的做法,已使中医后继乏人,使中医药濒临灭绝。国求先生勇于修正自己观点、求索真理之精神,深得我心。

我是中医药之门外汉。当初从事中医药领域战略研究时,也多附和社会之主流思潮,人云亦云,认为中医现代化可用仪器诊断取代脉诊,中药现代化就要弄清药效物质基础,希望中药得到美国FDA认可,认为那就等于领到了世界各国的通行证。其实不然,中、西医是哲学理念与理论体系迥异的两大医疗保健系统。美国FDA不懂中医药,当然也就没有资格审批中药了;中医药在其祖国尚且处于从属地位,如何能让世界各国认可,走向世界?

不少人认为,中医是经验医学,所以不科学。这是主观臆测而已。实际上,中医是理论医学,无论什么样的“新疾病”,无论是SARS还是艾滋病,都可以依据中医理论辨证论治,无一不可解决,并且解决的过程足以发展中医理论。因其理论具有普遍指导意义,自然是理论医学。我认为,西医是实验医学,因而在很大程度上是经验医学。它先要在实验动物身上取得药物毒性、毒理、药效等等经验,再在人身上进行Ⅰ、Ⅱ、Ⅲ期临床以取得安全性、有效性之经验,然后大夫才会根据以上过程取得的结果进行疾病的防治;对于新型的尚未取得以上数据的疾病,则缺乏有效的防治手段。西医自然也有自己的理论,但其理论难以指导治疗从未遇见过的疾病。例如,SARS已经过去1年了,西医也没找到“针对性疗法”,因为没有取得治疗这种病的经验,其理论无法用以指导对SARS的治疗;艾滋病发现迄今20多年了,西医仍在设法取得“经验”,其理论也无法指导对艾滋病的有效治疗。

所以,我所在的“中医药战略地位研究课题组”得出结论:中医代表了未来医学的方向。从而提出,我国应“建立以中医药为主、中西医并重的医疗保健体系”。

但是,近几年,在中医药发展战略方面,我破得多、立得少,深感“立”之能力不足。或许国求先生、王平先生等的《中医基础理论现代科学基础初探》就是对我不足之补充。

阴阳、五行、气、经络是什么?现代科学知识体系能否为中医所用?国求先生鲜明态度和坚定信念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。他认为中医的阴阳平衡等价于人体复杂巨系统的最佳自稳态。阴阳是描述人体的状态参量,是生命物质运动状态相对于最佳自稳态的左右偏离,阴证、阳证则是超阈值偏离;气是生命物质的活力,它由生命力来决定,而生命力则是生命能、生命驱动力、生命潜力的综合反映;加上经络间隙维假说和思维的物质性论证,国求先生等试图借助系统论科学和多学科前沿研究成果,建立一个内部逻辑更为一致的中医基础理论体系。这是一个大胆的尝试。我赞赏国求先生等的胆识。

中医基础理论研究对临床实践具有普遍的指导意义,中医基础理论若能按照自己的规律发展,进入良性循环,同时将现代科学为自己所用,这对中医药事业的发展,乃至对13亿人民医疗保健的完善,都将大有裨益。期望看到湖北省在这方面的示范作用。

中医药与中华传统文化密切相关,而且在传统文化中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,在我国现存古籍中,医籍占1/3。1840年以来,国人看到了西方的坚船利炮,看到了西方科技的作用,过多地否定了自己的文化,特别是“五四运动”几乎全盘否定了传统文化的存在价值。于是,西学完全取代了国学;于是,旧政府要消灭中医,新中国的中央卫生部要改造中医、压制中医。这是中医药日趋衰落的主要原因。再者,由于几十年来中医药教育忽视传统文化的重要性,忽视中医经典学习等失误也导致中医学的日渐蜕化和变异。

我们相信,21世纪是中华文化的世纪。中医药必将振兴,必将随着中华文化的振兴而振兴。“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”。中华儿女有办法振兴您--中医。

了此数言,是为序。